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潼川修城堤三桥记碑阴(绍兴二十八年八月) 宋 · 王之望
出处:全宋文卷四三七○、《汉滨集》卷一四 创作地点:四川省成都市
绍兴丙子秋九月,余以转运判官行部至梓,登牛头峰以望,江山秀绝,形胜雄伟,而雉堞颓圮,莽为丘墟。以问左右,皆曰自癸酉大水之后,陵夷至今,民力凋残,未之能复。居人不宁,偷寓朝夕,常惴惴焉恐涨潦之复至也。时太守鄱阳张杞南卿,余故人也,方校类试之士于成都,不及见,则招其子大寿而语之:「为我白而翁,郛郭如此,其何以为邦,盍图之?库有某钱,庾有某粟,以具版筑费」。后得南卿书,欣然即事。起工东北隅,属于南门。经始季冬,至明年四月而罢。偶其家不幸,以病死者二人,冬十月南卿又卒于官,而宪车贾直清茂德亦以七月下世。或追咎土功干犯禁忌所致。会余蒙恩移节宪台,十有一月至治所,且摄府事。有诏发廪以赈旱饥,羸瘠之民靡不沾上之泽,以免于沟壑。而梓俗尚气,其农家之少壮者,虽糟糠不继,犹耻就给于官。于是上府倅李鄩会用度之出入,裁节冗滥,掇拾遗馀,以兴修城之役。高其庸募民,俾食其力,民欢趋之。自南门而西,至于北门,又缮捍水长堤,补隍岸之缺,起石桥于三门之外,其详见于今碑。将举事,或曰:「公其鉴张侯之祸,姑止若何」?余曰:「南卿之举,我实启之。其死适与事会,我若畏祸而辍,是危人而自求全也,幽明之间,得无负乎?吉凶,命也」。卒为之。阅四月而后成,灾厉不作,邦人以安,余与僚属俱无恙。梓之士大夫刻石以记其成,余以为是无足记者,而余发端卒事之本末,则不可以无述,因书之碑阴。初,宣和间之修是城也,见于廉访使者王总之奏,为工三十八万九千五百有奇,县私附益者不与焉。梓去边徼远,承平无事,而创为楼橹一百七十馀区,一路告病。既成,自转运副使、提点刑狱下至督役执事之人,增秩有差。十邑各有分地,岁岁葺之,至靖康乃止,公私之费不可计,父老具能道之。余今并书于此,非伐一时事以暴前人之失,盖欲后之君子知张皇欺罔,害民以徼进,获福无几,遗愧无穷,不可以不戒。戊寅八月十二日。
跋徐氏二诰(一) 南宋 · 刘克庄
出处:全宋文卷七五九○、《后村先生大全集》卷一一一、《后村题跋》卷一三
徐先辈唐季擢第,不肯仕朱梁,归死于莆。其墓只书「唐徐先辈」,与朱文公书「晋处士陶潜」何异?史失其传,至六世孙昶仕于本朝。家藏二告,一雍熙告,自前晋州汾西县主簿三考授曹州司理判官。其告犹用唐制,首云:「徐某年三十九戊申,身材中形,面貌黄白色,少有髭」。次云:「兴化府莆田县崇业乡,身为户,曾祖夤」。先辈乃唐朝名士,见遗于史,而独见于裔孙告身如此。端拱告赞书云:「郡司理,古小国之秋官也。比来佐僚皆用郡吏,朕重惜人命,乃选士流。以尔曹州司理判官徐昶佐彼狱官,绰有能声,言事者达予闻听,召赴阙廷。嘉其俸薄而能廉,位卑而不屈,升为佐邑,用劝下僚。慎尔初终,无忝恩宠。可授楚州宝应县主簿」。除卑官而有训词,历郡掾而授邑佐,由文林而升登仕,殊不可晓。此纶言出于知制诰王元之笔,此公非轻许可者,其人之廉而不屈可谓「无忝尔祖」矣。前告杨公徽之、苏公易简皆系衔,后告太保兼侍中普、右仆射昉、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平章事蒙正。以《实录》考之,岁月职位悉合。于此时虽抱关击柝亦可乐,岂必显融哉!
跋织锦回文图后 北宋 · 黄伯思
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五九、《东观馀论》卷下、《回文类聚》卷首
苏蕙织锦回文诗,所传旧矣。故少常沈公复传其画,繇是若兰之才益著。然其诗回旋书之,读者惟晓外绕七言,至其中方则漫弗可考矣。若沈公之博,亦谓辞句脱略,读不成文。殊不知此诗织成本五色相宣,因以别三、四、五、七言之异,后人流传,不复施采,故迷其句读,非辞句之脱略也。政和初,予在洛阳,于居士王晋玉许得唐程士南效此诗,并申諴之释,而后晓然是诗之初不舛脱,盖沈公未尝见此本耳。然申諴所释,但依士南之设色,其七言数火,其色反黄,四言数金,其色反绿,于五行为弗类。意苏氏诗图之色为不尔。今因冠诗于画,遂别而正之,三、四、五、七言之诗各随其行而为之色,观者见其色,则诗之言数可知已。至于士南之文既有释者,则赋采自从其旧,而并录于卷首云。国初,钱镇州惟治尝有宝子垂绶连环之诗,亦锦文之遗范,而世罕传,故聊附卷左,以资书隽言鲭之馀味焉。七年九月二十七日,会稽黄某长孺父于山阳衮华堂书。
南康石堤记 南宋 · 吕祖谦
出处:全宋文卷五八九一
天之与人,交相辅也。盖人之所不能为者,必待于天;而天之所以不尽为者,亦付诸人。二者交相辅之道,非有二理也。惟眛者不达,蔽于一偏之论,以为人常不能全其天,当听于自然而无所复问,不知天之与人,理各有在。是将不耕不织,惟粟米布帛亦陨于天而后衣且食乎?古先圣人,网罟耒耜不必为矣。今夫水旱之灾,天所为也;迁于高峻,备其饮食,人所为也。尽夫人为,虽有天灾不能为患。非人之违天也,所以辅天之道而养民者当若此也。由是推焉,马首牛鼻固出于天,穿之与络,则付于人,亦天理尔。新安朱元晦,学而通于理者也。其为郡南康,适岁大旱,凡足以拯民之饥,振民之乏,无不尽矣。则又曰:「古者荒岁,或兴大役,岂欲重劳于民,抑以聚饥民而不虚食也,吾州独无此欤」?父老以告曰:「彭蠡之险,在吾户外,舟行而上下者舣集无所,风之作或不时,覆溺破碎,常不可计。并城有二澳,将以为之避舍,亡虑容千艘。元祐中,郡守吴审礼始栅木为障。崇宁间,郡守孙乔年虑其易朽,有请于朝,加石堤焉。延袤千有五百尺,广三十尺。前人之志非不善也,岁久不治,水波荡击,木腐土疏;空舟又窃负其石以去,为澳则淤塞于沙,载之重者返泊其外,向之患犹未弭也,能复是则为役矣」。有司计之,厥费甚多,元晦叹曰:「可不就而图之」!乃以告于转运判官王君师愈,则大喜,得钱百万,米五百斛;又以告于提点刑狱赵君烨、叶君南仲,亦喜,得钱如漕司之数。元晦因是勇为之,三邑之民欢趋之,命星子令王仲杰、司户参军毛大年职其事,兵监赵胜、郭坚董其役,元晦间亦躬行其上,劳苦勤恤者甚至。而费尚缺,转运副使徐君本中、鲁君逢继来济以千缗。起淳熙七年十二月丙申,迄今年闰三月戊寅,凡用工一万七千二百有奇,增旧堤者三尺,益土与石,浚澳之淤,亦挺木以护其外,制备且坚,而元晦当以秩满去郡,郡之官属请记之。余于是喟然太息,知元晦之学足以有为,不忍效世俗之因循不赴于事,而部使者能叶其力而不茍也。夫江出岷山,其行万里,自潜、汉、沧浪而下,合九州之流,会章贡之注,然后彭蠡潴焉。盖渊亭回薄,若不得暴溢,而水之曼衍尤激于风,虽东海若不得自知其怒也。唯南康独处汇津,方天子驻跸吴会,贡赋之输,商贾之运,士大夫之行,鲜不道此,视澳犹家然。得澳而入,则同舟之人举首相贺,可以枕柁而甘寝。是堤既成,隐然如乘长城、卧坚壁以拒章邯、佛狸之师,固已大幸。又俾一时羸饿之夫,当冱寒栗烈,饱粟而食,奋其畚筑,以逮春燠而服力于田,一举而并二利,其为施不既厚矣乎?予为言天人之理,明元晦之用心,以尉夫郡之民,使后来者亦因之而不可废尔。元晦字也,名熹,辞秘书郎来为南康,屡丐白鹿书院以就闲秩,而朝廷命以江南西路常平使指矣,则所施未止此也。
按:正德《南康府志》卷八,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。
翠微堂(为刘端礼题) 南宋 · 李处权
押词韵第七部
我读醉翁文,想当笔如椽。
东坡独知翁,谓今为飞仙。
伟明后来秀,文亦星斗悬。
一旦辞世纷,归巢月轮边。
大雅久不作,刘子艺且贤。
笔墨所横溃,折冲遂无前。
向来坐位书,一日万口传。
不惭颜鲁公,易地则皆然。
身閒无事日,日涉五亩园。
图书破百金,花石费万钱。
子真隐谷口,摩诘居辋川。
渊明道上醉,知章井底眠。
风味有数子,较量谁后先。
君乃于其间,并得四子全。
高堂纳日月,竹树森以联。
览彼不尽景,乐此无穷年。
前山若飞来,倚断西南天。
灏气濯苍玉,晴阳生紫烟。
固疑融结异,真恐造化偏。
想像山中人,因之招隐篇。
我家居洛阳,门巷伊水连。
吾庐荫清竹,不受车马喧。
一来升君堂,抚事情悁悁。
交浅言已深,胜处相磨镌。
却来从杖履,已办几屐穿。
折简王夫子,载醪携向泉。
刘端木墓志铭 南宋 · 陈傅良
出处:全宋文卷六○五七、《止斋先生文集》卷四八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瑞安市
端木,温永嘉人,姓刘氏,讳春。以待台州教授阙,卒于家。大父机,父立己。戴氏出也。端木性冲约,事后母孝。与兄弟无违,于朋友亲故用其情,然所蕴抱贵不为人知。貌言恂恂若庸人,然见之者以为亡异也。其试礼部,余尝问所为文何如,但谢不能;已而擢进士丙科,复谢,是适然耳。他日过括苍,端木为其州户掾,问政何如?亦谢如初;比谒其守与郡之善士,亟称端木综理之才,所关白感风,凡在官无及之者。余与端木同入太学,同为乾道八年进士,议论往复最密,至相好也,自其文辞政事,不欲使余知之,况他人乎?顾端木亡矣,意所欲施为,虽余未得尽知之也。世多言古今人不同,以余观端木,与书传间所载深厚有德之士异耶同耶?端木为吏三年,守蒙其力。然往往欲挑动之,使自有言,然后荐举之。近制,选人满岁无举主且再试。端木即怡然,将诣吏部,而竟不言。此其视古人特未知孰难也?斯人也而在高位,则士或知耻矣。少得疾,良已。比罢司户,时疾复作,明年,淳熙七年闰三月某日卒,年四十五。又明年六月某日,后母吴氏夫人卒。初娶朱氏,某州司理参军某之女,逾年卒;再娶宋氏,故御史台主簿敦书之女。生一子,小,赵抱而养之于其父党,今几岁。十年闰十有一月某日,宋与其伯氏奉吴夫人与端木之柩,将祔于屋前山之祖垄。卜人曰:「未吉」。遂殡焉。宋氏之弟昌国主簿某,能左右其女兄,于是殡;又能前事请余而为之铭。铭曰:
有相其孤,系岂不昌?有刻其墓,名岂不长?位若年耶?谁尸此者?天耶!
陈子益母夫人墓铭 南宋 · 陈傅良
出处:全宋文卷六○五七、《止斋先生文集》卷四八、民国《平阳县志》卷八七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瑞安市
陈子端己自平阳将父天锡之命来,再拜乞铭其母林氏。余方铭亡友刘端木,未暇也,乃即馆中,越五六日,请不已。顷,尝过陈子之家,见其父子兄弟少长坐立进退秩秩然,无疾呼暴语,无弗友之色。于是,端己请辞曰:「母氏归为冢妇,逮事曾祖姑,奉诸祖母以同居,祖行无在者,又奉吾父与世父母同居,凡五十年矣,一似先生乡所见然,敢以是为铭首」。余曰:「吾得铭而母也。妇德莫如睦,睦莫如能长久。而母处三世之族且六十有四年,而家人无改于其旧,合二难矣。德如是,人谓之何?铭如是,人谓之何」?陈子再拜谢:「幸甚」。其葬日,淳熙十年闰月某日;其地,所居万全乡管奥之叶原。其婿朱次宣,子明畏、端己、彪也。端己从余学,彪为比丘。
祭刘端木文 南宋 · 陈傅良
出处:全宋文卷六○五九、《止斋先生文集》卷四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瑞安市
呜呼端木,而止于此欤?谓其容貌不泽,齿发衰变,而无寿徵欤?谓其疾声遽色,太喜怒以干和欤?抑谓其强心于事,而敝敝其生欤?而端木咸无焉。然而止此,将安咎也?呜呼端木!其心将以仁其三族,其学将以著见当世,而庶几于古人。其仪抑抑,其言恂恂。至于居为畏友,出为拂士,而取予之际,能不以不义加乎其身。于今之世,吾见亦寡矣。岂古所谓直谅之益,木讷而近于仁者耶?晚得一官,无损于贫。母老子稚,旁无强亲。盖择地而蹈,报效如此。此某等所以哀吁之天,莫知所云也。
题震泽记善录 宋 · 周宪
出处:全宋文卷四二二八、《王著作集》卷八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八二
宪绍兴癸亥间获供洒扫于中书舍人吕公之门。公教人大要明是非邪正、进退出处、辞受取与之义,而躬行以尽其性。所言备载《童蒙训》、《春秋说》,故不复录。公病日渐,乃以书荐于著作王先生曰:「周宪秀才朴茂可喜,有志斯道,当自蒙与进」。未果行而公启手足。公之门弟文清曾公,又以书申公之意,且勉其行。受业二年,归见文清公于上饶,首命以纪录所闻先生之言。宪窃意先生进将觉斯人,退且著之书,故未敢私有所论撰。先生既没,道精微,私淑诸人,世或未知,迄今垂三十年。念平昔所闻,遗忘多矣。因追其绪言一二,以示同志。乾道壬辰二月甲子,信州周宪书。
璇玑图叙 宋 · 黄集
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一九
苏蕙织锦回文诗所传旧矣,故少常沈公复传其画,繇是若兰之才益著。然其诗回旋书之,读者惟晓外绕七言,至其中方则漫弗可考矣。若沈公之传,亦谓辞句脱略,读不成文。殊不知此诗织成本五色相宣,因以别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言之异,后人流传,不复施采,故迷其句读,非辞句之脱略也。政和初,予在洛阳,于居士王晋玉许得唐程士南效此诗并申诚之释,而后晓然,是诗也初不舛脱,盖沈公未尝见此本耳。然申诚所释,但依士南之设色,其七言数火,其色反黄,四言数金,其色反绿,于五行为弗协,意苏氏诗图之色为不尔。今因冠诗于画,遂别而正之。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言之诗各随其行而为之色,观者见其色,则诗之言数可知已。至于士南之文既有释者,则傅采自从其旧,而因书于卷末云。国初钱镇州惟治尝有宝子垂绶连环之诗,亦锦文之遗范,而世罕传,故聊附左,以资书隽言鲭之馀味焉。七年九月二十七日,会稽黄集长孺父书于山阳襄华堂。
按:《回文类聚》卷一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
上寿成惠圣慈祐太皇太后尊号册文 南宋 · 谢深甫
出处:全宋文卷六二六六、《宋会要辑稿》礼五○之一七(第二册第一五四一页)
皇帝臣扩谨稽首再拜言曰:臣闻周称贤后,太姜为冠。于昭文王,太姜之孙。原所以圣,积厚流远。《诗·雅》登载,思媚有光,传诵徽音,于今不泯。矧我大母,卓乎远过,逢四朝父子之内䄠,见四世妇姑之并处,身备众美,寿开七帙,猗欤盛哉!顾惟冲人,钦绍鸿业,亲奉燕谋。谨五日之朝,备四海之养,尝仅举于缛仪,未大彰于懿铄,讵可不形容万分一,以推绎其所自乎!恭惟寿成惠慈太皇太后性淑而行方,道大而德博。祥启沙麓,庆占渭阳,天作之合,俪尊烈祖。敬顺繇乎天禀,节俭本乎躬行。不侈鼎俎之同庖,而惟澹泊之适;不矜袆褕之盛服,而惟浣濯之安。请损外家之优恩,务绝内朝之私谒。惟以警戒,见于辅佐。阃则修而风动,彤史焕而日章。家道既正,天下已平,当慈极之勌勤,赞睿谟而揖逊。神器有托,乃陪高蹈,齐大安之冲适,奉长乐之怡愉。上恭下惠,表里邕穆,亦阅累闰,曾无间然。妇道母仪,亶昭著以全尽;神休帝祉,宜繁衍以骈臻。申锡寿祺,后天难老,将巧历不能定其算数也。臣祗获守文,居惭绳武。顾继承之德薄,戴保祐之恩隆,揆厥所元,曷为效报?俶践新阳,载诹良日,循绍熙初举之彝典,衍庆元再上之隆名,庶几铺张扬厉,以见归美之意焉。夫圣尽伦也,必厚人伦以为大,由惠以致圣,则惠广而圣益盛,不曰惠而圣乎?祐者助也,必自天助以为吉,由慈以获祐,则慈广而祐益隆,不曰慈而祐乎?臣不胜大愿,谨奉玉册金宝,加上尊号曰寿成惠圣慈祐太皇太后。伏惟殿下安坐少广之居,长受大庆之礼,与太极合德而尊尊莫尚,与坤元同功而生生不穷,聿怀多福,施于孙子,以永亿万年无疆之休。臣扩诚欢诚忭,稽首再拜,谨言。
湘水驿记(宝祐六年) 南宋 · 邵庶
出处:全宋文卷八一二二、光绪《湘阴县图志》卷三○
旧有驿,创于令尹王君,岁久弗葺。予视其地,有夫子宫墙在焉。印洲文星森其前,而颓檐败壁居其左。亟撤其旧而新之,扁曰「湘水驿」。